苏老爷看着他额上狰狞的伤和中毁天灭地的执念，最终，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：“罢了，救他，可以。但你需谨记，此日后，切莫再让其生母近。否则，前缘孽债，必生反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淮晏如蒙大赦，抱着儿疯狂磕：“谢谢！谢谢您！我记住了！我记住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靠着苏家秘术，陆漪涟捡回了一条命。陆淮晏抱着昏睡中呼平稳的儿回到别墅时，天边已泛起鱼肚白。他疲惫不堪地走卧室，却发现宋悦没有睡。她穿着单薄的睡裙，静静地站在窗前，月光勾勒她纤细的背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脚步声，宋悦缓缓转过。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空和漠然，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、近乎通透的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淮晏意识地想开，想用模仿了无数次的、属于陆怀宴的那种温柔又带着傻气的语调说：“宝贝，你看，涟儿没事了，我们……”他想告诉她，他为了他们的儿付了多少，经历了多么可怕的夜晚，他有多害怕失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陆淮晏怀里安然沉睡的陆漪涟，又看了看陆淮晏额上凝固的血迹和布满血丝的、带着劫后余生狂喜的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忽然轻轻地笑了。那笑容很淡，很疲惫，却像拨开了重重迷雾，显一种久违的清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陆淮晏，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声音很轻，像一片羽落在寂静的夜里，“别再装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宋悦的声音依旧很轻，却像一把冰冷的锉刀，一锉掉陆淮晏心构筑多年的伪饰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淮晏的呼猛地一窒，瞳孔骤然收缩。他抱着儿的手臂意识地收紧，怀里的陆漪涟似乎被勒得不舒服，在睡梦中发了细微的嘤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再，”宋悦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，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意，只有无尽的疲惫、冰冷的嘲讽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死寂，“用他的语气叫我‘宝贝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再学他的样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再模仿他看人的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再……扮演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每一个字，都像冰锥，狠狠凿在陆淮晏的心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张了张嘴，想反驳，想继续伪装，却发现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，发不任何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悦走到他面前，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他镜片后那双骤然缩紧的瞳孔，仿佛要穿透那层伪装，看清他灵魂深的卑劣和扭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累啊。”她抬起手，指尖轻轻拂过陆漪涟沉睡着的小脸，动作带着一丝迟来的、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，神却依旧苍凉，“我认命了。反正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声音低了去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解脱，

        “反正我年纪也大了，再也回不了学校了。”